今年是龙美术馆成立十周年，也是荣宝斋创设三百五十周年。正因这样的契机，这一南一北两家文化艺术机构携手策划“南张北齐——张大千齐白石书画艺术特展”，近日在龙美术馆西岸馆迎来首展，之后还将巡展至北京，共同推动京沪两城的文化艺术交流。

两位中国近现代艺术“顶流”张大千、齐白石的精品力作约50件(组)集结在展览，可谓充分发挥两家主办机构的收藏之长，共同呈现“压箱”之作。荣宝斋有着丰厚的传统艺术收藏，其中齐白石作品尤精。在皇皇十二卷《荣宝斋珍藏》中，齐白石作品独占一卷，共收入其各类绘画作品300余幅。而近年来叱咤拍场的不少重磅拍品，则为龙美术馆收入囊中，例如逾1.3亿元的张大千仿董源《江堤晚景》、近亿元的齐白石十三开册页《可惜无声·花鸟工虫册》、7130万元的张大千工笔重彩《红拂女》都现身展览。此次约三分之一展品为首次与观众见面。

上世纪30年代张大千客居北平时，即与齐白石多有来往，两人多次发起和牵头参与在北平举办的画展。不过，张大千与齐白石之所以被相提并论，更是因为他们的艺术影响力旗鼓相当。张大千将古今画法熔为一炉，借鉴并发扬中国画传统中的泼墨法，独创泼彩大写意山水画，闻名世界，与当时西方流行的抽象表现主义相较衡。齐白石以自然的天趣，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开辟出高度概括的花鸟画写意画法，其笔墨暗合极简主义，也与现代绘画的走向相呼应。

展览汇聚的作品包括张大千与齐白石一生不同时期的佳作，相对完整地涵盖了两位巨匠各个时期的创作面貌。张大千早年注重临摹，擅长山水、人物、花鸟各种题材，其画功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亮相展览的张大千《江堤晚景》，创作于1946年，便是一幅临摹的精品，其母本为五代名家董源的图轴绢本设色画《江堤晚景图》。此作是张大千上溯南宗源头极富雄心的盛年巨制，也是其承前启后之作。此后，他逐渐弃精细求放肆，以泼墨泼彩山水为主。张大千创作于1981年的《灵岩山色图》便将这融汇中西、日臻化境的泼墨泼彩诠释得淋漓尽致。人们也能在展览中看到，创作早、中期的齐白石，画风有些工整。齐白石创作于1918年的《遗响白云》便是例证。创作于1944年的《九秋风物图》，则是齐白石晚年代表力作。工笔与写意在此图中结合得颇有意趣，将秋天的桂蕊飘香、菊黄枫丹、草虫花间追逐等生动景致囊括在画面之中，怡人秋色尽收眼底。而创作于1955年的十二开《花卉蔬果册》，为齐白石“红花墨叶”一派的成熟之精作。彼时91岁的白石老人早已不为旁物所束，随心所绘，纯净而凝练，可谓一花一叶扫凡胎，墨海灵光五色开。

在学界看来，“南张北齐”虽绘画面貌不同，其共同之处，在于向上激活中国绘画中的古老传统，通过创造性转换，而使其新形式获得现代性的跨文化的共鸣和回应。展览让观者借由绘画真迹本身，重估张大千、齐白石在艺术实践上的贡献。这对于在今天全球化语境中谈论中国画乃至中国当代艺术的进一步发展，依然具有极大的启示作用。(范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