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记者李琳海 柳泽兴 张龙

身披果洛队球衣，站在“村超”赛场，才文索南说得最多的就是“震撼”。震撼于现场近5万人的人山人海，震撼于现场球迷的激情澎湃，震撼于两支球队的不论成败……

(资料图片)

23日晚，端午假期之夜，一场特殊的足球直播在朋友圈刷屏。来自雪域高原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的格萨尔王足球队来到千里之外——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榕江县的“村超”赛场，用心守护着足球梦想，续写着一段因足球结下的情缘。

三江源阿尼玛卿雪山下的果洛队是全国首支受邀参加“村超”的榕江以外的球队。果洛州平均海拔超过4000米，这里流传着史诗《格萨尔王》及格萨尔王“赛马称王”的传说，藏族球员称自己是“从马背上成立起来的足球队”。

这场友谊赛十分特别：赛制分三节，每节半小时，第二节双方球队还互换了四名队员。

从第一节时的互相试探，到第三节的“火力全开”，才文索南渐入佳境。在第三节时他成功助攻队友打入了扳平比分的一球。“足球是11个人的运动，听到球迷为我们呐喊，那种荣誉感让我热血沸腾。”

比分最终定格在2:2，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才文索南忘却了一身的疲惫，“这就是足球的意义吧！它可以将不同民族、不同地区的人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这是一场草根足球爱好者的狂欢。

当晚比赛第二节后休息空隙，来自青藏高原的锅庄舞燃爆现场，轻快舞步间，自信与潇洒流淌在绿茵场。果洛队球员中，有医生、大学生、快递员，还有一些是逐水草而居的江源牧民。现场，很多球迷高举洁白的哈达，欢迎来自雪域的藏族球员。

作为东道主，榕江各村代表队的村民身着民族盛装、肩挑土特产、吹着芦笙、跳起舞蹈。他们参赛球员有苗族、侗族、水族、汉族、瑶族等，这是足球与民族文化的完美融合。

人山人海中，为了能够让自己“高人一等”，登高望远的梯子成为球迷们的观赛“利器”。观众席间，各村男女扶老携幼，为自己喜欢的球员助威，声势震天……

这是一场无关胜负的纯粹足球赛。

27岁的才让公保是果洛州玛沁县拉加镇牧民，直播画面中，看到他在榕江足球场上挥汗如雨，赛后他的哥哥旦正杰打来电话：“扎西德勒！看到你认真踢球的样子，我真高兴。”

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几年前，才让公保成为一名生态管护员。闲暇时光，他在雪山和草原间踢球，最喜欢的球星是梅西和内马尔。“一场球赛，一切的烦恼抛之脑后。榕江的踢球氛围太好了，在异乡看到那么多人为我们呐喊，感动得有种想哭的感觉。”

互换球衣，并肩作战，不分你我，这看似不符合专业足球比赛的规矩，却击中了观众内心。才让公保说，这次他们还为对方球员带来了家乡的风干牛肉和藏香。

场边，曾经叱咤球场的前国脚范志毅感慨万千。这几年他一直致力于帮助果洛搭建青训、赛事体系，为热爱足球的青少年创造更好条件，这次更是应村超的邀请带果洛队到贵州比赛、交流。果洛球员在比赛中所展现的激情迸发，跳藏族舞蹈时所洋溢的骄傲自豪，令他印象深刻。

才文索南曾是一名职业球员，在哈尔滨度过了五年职业生涯，这次参加“村超”是他第一次代表家乡到省外参赛。“在这个难忘的夜晚，我一次次感受着足球带来的美好。”

“藏族小伙子们从下山第一天就展示出了精气神，这体现在他们的比赛中，还有衣食住行等各个细节。足球比赛总是有输赢，不用太在意，更重要的是展示藏族年轻人的朝气。”范志毅对这场比赛给予了高度评价。

这场球赛，饱含对人全面发展的追求。

“完全人格，首在体育。”教育家蔡元培曾这样道出体育的真谛。青海和贵州都是西部欠发达地区，如今，人们告别贫困，不再为生计而忧愁，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全面发展的追求，在这个夜晚，真切地体现在足球上。

35岁的洛桑更赛是果洛队的队长，小时候在一块石头地里踢球的经历让他记忆犹新：“那时没有正规球场，我们在石头场地踢球时必须提前判断好球的落点，不然一脚大力射杀会踢起石子打在对方脸上。”

为了让球鞋的“寿命”更长一些，球员们在球鞋上缝了一层厚厚的牛皮。从石头球场到塑胶球场，果洛，这座江河源头的城市，在上海持续不断对口支援下，修建了设施一流的学校、医院，队员们有了高水平的训练场地。

不断去省内外踢球的经历让更多牧民球员拓宽了视野，看见了山外的世界。

“始于足球，不止于足球。只要有梦想，每个人都能实现梦想。”洛桑更赛说，积累好这次在榕江参加“村超”的经验，他们在家乡筹办的“州超”也将拉开大幕。

一场足球比赛何以让千里之外不同民族的人们同频共振。这个夜晚，“村超”，完美诠释了答案。